天涯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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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西鸿的诗 轻与重
我不知道身体里的血液与骨头 哪个更轻 哪个更重
骨头支撑着我直立行?血液撞击着我四处奔波 但他们都是道具 真正的主角是生活 让我不停地劳作
而当我沉睡在夜里 血液不再需要力气 骨头也失去重量
如果有一天 我被烧掉 血液的河流会化成烟缕 骨头的枝杆会化成灰烬
一切都轻了 只有一个看不见的盒子 重了 盛着那么多虚无的回忆
越来越乱
我曾反复在一面镜子前犹豫 就像在一块石头上 磨我手中的铁片 我把面孔反复在镜面上摩擦
一些被时光截削的灰屑掉下来 镜子越来越模糊 我的面孔也越来越暗淡
如渊之水荡漾 使一张面孔的冷漠结冰 偶有红晕飘过 那一抹晚霞 迅即被夜色盖掉
厮磨了太长时间 一面镜子 已成为我的面孔 是呵 这时光的魔镜 装下了多少生活中的飘游和恍忽
像一只水银的笼子 无论我多么浪荡 它都会张开空洞的怀抱 收留无家可归的我 让我支离破碎的身心复原和变形
而最终的破裂 已没有痛 散失一地的碎片 如一场暮年的雪 僵硬的表情被越吹越乱
流 逝
我喜欢折下一根树枝 像拉着一位朋友的手 然后和他分别 我不会再把树枝还给树 正如朋友的温度 已融入我的生命
我会在早晨弯腰 不为拾回昨天的梦 我在寻找草尖上的露珠 太多的面孔 在它的表面一闪 就倏然坠地 消失于无形
我没有在夜里点燃蜡烛的欲望 太多的光芒 已刺瞎了我的双眼 我需要一片黑暗 像我钟爱的女人 被我一直搂着 天会渐渐亮起来
我常会在夜里落泪 是生命中的这些碎银 濡湿我的双手 使空洞的井被越掏越空 我喜欢我的双眼成为一只空灯笼 不照亮其他 也不照亮自己
我喜欢就这样慢慢地叙述 当激情耗尽 我像从母语中分娩的婴儿 一个不谙世事的词 虽然孤单 却拥有完整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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